【瀚溪】庶妻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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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简溪领简老爷到了听雨轩,刚进屋简老爷一眼就瞅见供在书案正中的玉如意,迫不及待拿在手里把玩。
“这玉如意可是稀罕物件,王府里的当真不一样。”
“爹,那是惠妃娘娘的赏赐,您不能...”
简老爷回手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
“混账东西,我没寻你的不是,你反倒跟我摆架子!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先打发人知会我王爷要银子的事,让我好有个说辞应对推脱!八十万两就这么没了,你当咱家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
何瀚只嘱咐他写封家信,根本未提过赈灾银子,他又能从何而知呢。
简溪没做解释只静静地听爹责备抱怨,他知道越解释就会越挨骂。时不时瞥向门外,心里盼着希宇在偏房躲好别出来。
“王爷统共叫你侍寝几回?”
他没想到爹问得如此直白,低头答道,
“一回。”
“没用的东西!才一回就费了我八十万两,等你怀上孩子我简家岂不是要倾家荡产了!”
简老爷赤裸裸地将他明码标价,让简溪一阵阵心寒彻骨。
“爹,我只是王爷的庶妻,王爷如何能专宠我一人啊?”
“嫁进王府才几日,你就敢跟我顶嘴了!给我跪下!”
简溪脸上被抽了更狠的一耳光,
“王爷不宠你,你就给我想法子让他独宠你!”
突然简老爷吃痛地嗷了一声,低头见希宇不知什么时候从偏房跑过来,正咬着他的手。嘴里咒骂着甩脱希宇,抬起脚就踹向他。
希宇吓得抱住头,简溪挡在他身前替他挨了重重的一脚,疼得直咳。
“半年之内你若是怀不上孩子,我就把希宇带走!”
简老爷撂下这么一句,揣起玉如意,抬腿便走了。
“希宇不走!王府的屋子暖和,王府有哥哥。希宇不走!”
呜呜地吹着竹哨,手不停抓挠双腿,任简溪怎么安抚也平静不下来。
“庶夫人。”
听见来人的声音希宇忽然停手,头也不抬就径直往桌下钻,嘴里念叨着“坏人来了,坏人来了”。
琪琳站在门口,纳闷道,
“我怎么就成坏人了?刚才踢你哥哥的才是。”
简溪眼里都是苦涩,
“琪琳,那是我爹。不管他怎么对我,我都得受着。”
“反正谁挨打谁自己知道疼。我是来还你药膏的,你上回给的太多了。”
“我只让拾九拿去一包够你消肿用,怎么还会有剩?”
琪琳别扭地翻个白眼,
“一定又是拾九那根木头假好心。嘁,谁稀罕!这剩下的现在正好你用得着了,我走了。”
简溪脸上胸口的疼痛越发清晰,希宇还蜷缩在桌子下发颤,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弟弟再回到那个家受罪。可何瀚对他又厌弃如此,下一回侍寝还不知何年何月。
一阵灰心涌上来,简溪眼神空洞,有些自暴自弃道,
“琪琳,你说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被王爷专宠?”
听见这话,琪琳回身气鼓鼓道,
“庶夫人瞧不起我这种侍寝的奴才就直说,大不了像锦夫人那样打我一顿,用不着拐弯抹角地骂人!”
简溪怪自己一时失神说错了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
琪琳仍不依不饶,
“那庶夫人是什么意思?把王爷伺候得舒坦是我的本事!王爷隔三差五就带新的男宠进府,这么多人争宠,庶夫人跟我们这些奴才一样也得凭自己的本事!”
凭自己的本事,几个字生生剜着简溪的心。
他明白他要不起何瀚的整颗心,嫁进王府原只盼着拿自己的全心全意换何瀚心里一处留给他的位置便足矣。
可让他自己主动往何瀚的床上爬,在心爱的人面前搔首弄姿,这般羞耻他做不来,这样的侮辱他更承受不来。
胸口一窒,方才被踢中的地方闷疼得厉害,几声急咳带出一口血来。
“哎呦喂,我不过说些实话,你就至于怄成这样!”
琪琳拿帕子想给他擦净,他却用手背不在意地抹掉唇上的血,
“以前在家时挨打咳血是常事,不要紧的。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接连几日何瀚都没到听雨轩来,简溪心里惦记着他,哪怕远远看上一眼也好,于是每日晚间都要去东临阁外瞧瞧。
何瀚近来公务繁忙,回府后仍要忙到夜深,脸色显着疲累。简溪见了直心疼,便到厨房亲手做一碗滋补的粥送去。
何瀚处理公务时最忌讳有人打扰,每回简溪提着食盒子在院里候着,粥都放凉了他身子也冻凉了。
拾九劝他别再送了,可他却没半句抱怨说王爷的身体最要紧,依旧每日来送。
这一日简溪提着食盒刚进院,就听见何瀚卧房里传出嬉笑暧昧的调情声,心瞬时沉了下去。
“拾九,屋里的是...”
“回庶夫人,是王爷今日新带进府的男宠。”
“这...这样啊。那我...就先回了。”
果然琪琳说的不假,王爷怀里这么快又有了新人。
简溪转身的工夫,何瀚在屋里喊拾九,
“庶夫人在院里吗?”
“在,王爷。”
“叫他进来,我有话说。”
进了屋,简溪身上一暖。可见着眼前新男宠坐在何瀚腿上喂他吃冬枣,心下却是一片冰凉。
“有个事告诉你爹,父皇破格任用你大哥为户部采办司主政,负责宫里各项采买。”
呵,爹若是知道了,必定庆幸这八十万两花得值。
何瀚见他脸上没有惊喜之色,问道,
“怎么,是嫌这官职小了?”
“妾不敢。”
“你这几日每晚都来送粥,不就是等着朝廷给你家赏赐的消息吗,毕竟你爹是捐了钱的。”
“王爷,妾不是为了...”
“行了行了,你那粥凉了没?”
简溪赶紧从食盒里拿出来端在手上,
“王爷现在喝正对口。”
何瀚掐了一把怀里男宠的腰眼,
“快去,那碗粥赏你了。庶夫人亲手做的,别浪费了他一片心。”
“那就谢谢庶夫人了。”
简溪端碗的手里空荡荡的,心口憋痛。
“愣着干吗,还不下去?难道你还想再看一回本王宠幸奴才吗?”
“妾...告退。”
只闻新人笑,谁闻旧人哭。
娘在世时,他看得太多了。可娘至少还被爹宠过疼过,如今他在王府何瀚多瞧他一眼都不愿意,他连旧人都算不上。
那之后一日晚饭前,简溪在房里睡得迷糊,只因前几日送粥接连在外站着冲风着了凉,身上发沉浑身没劲。
隐约听见有人喊他吃饭,以为是院里的下人,便囫囵回了句没胃口叫他们先吃,又倒头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简溪被拍门声惊醒。
“庶夫人,奴婢是锦夫人院里的翠蝶,夫人打发我来再请您过去用晚饭。王爷也在呢!庶夫人?”
这回算是听清了谁叫他,起得猛一阵头晕目眩。
再不敢耽搁,强撑着攒了攒精神,随翠蝶到了锦夫人的缀华阁。
“给王爷、夫人请安。”
何瀚脸色不善,训斥道,
“叫本王和锦夫人等你一个妾,到底还懂不懂规矩!如今你家得了皇上的恩赏,请不动你了!”
“妾不敢!妾知错了!”
简溪在家时生病从来没人在乎,早就习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因此只把病痛看作是自己的过错,从不懂说出来,只一味扛着。
一屋子下人们端了各式菜肴也不往桌上摆,全都盯着简溪。
膳房管事的见他不动劲儿,低声提醒道,
“庶夫人,王府的规矩,您得负责布菜、伺候王爷正夫人用饭。”
简溪赶紧分派菜品上桌,一边往何瀚跟锦夫人碟子里夹菜,好一阵忙活。
刚出锅的清蒸虾,简溪挑了大个的夹给两人一人一只。虾摆进锦夫人碟子里,锦夫人面上的笑容突然一僵,撂下筷子,直往后躲。
翠蝶惊得慌忙上前撤掉装着虾的碟子,
“庶夫人,夫人她吃不得虾!吃了要浑身起红疹,重了时喘不过气的!”
何瀚也恼得将筷子拍在桌上,
“究竟哪件事你能做好!”
简溪忙跪下请罪,耳朵里嗡嗡直响,头疼得越发厉害。
“原是王爷爱吃才叫膳房做了端来,你刚进府哪里知道这许多,不知者不罪,快起来。”
锦夫人伸手扶他,又朝何瀚撒娇道,
“王爷,咱们三人头一回一起吃顿饭,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气了嘛。”
“罢了,难得你向来宽厚,下次再犯绝不饶他。”
“简溪,来,一块儿上桌吃饭。”
简溪晕乎乎坐下,眼前的一片黑慢慢散去,也渐觉有些饿。动了动筷子却只夹些主菜旁的配菜,尽是青菜叶啊萝卜片的。
以前在家时他总是把一盘菜最好的给希宇,自己就吃些配菜。如今到了王府虽再不愁吃,这习惯却仍是没改过来。
“简溪,就算正庶有别,也不至于一筷子肉都不能夹。”
“回夫人,妾习惯了。”
“真是奇了,你们简家可是全国首富啊!翠蝶,快给庶夫人夹些鱼肉补补。”
“所谓大富之家必有俭省之法嘛。”
何瀚说的字字扎人心,简溪饭菜嚼在嘴里却尝不出滋味。
饭毕喝茶的工夫,何瀚开口道,
“后日父皇的寿宴,你们两个与我同去。”
“同去?”
简溪惊讶地抬头,锦夫人脸色也是一变,
“可是王爷,宫里的规矩,庆典宴席向来只有正妻陪侍出席,如何我二人同去?”
“简家捐钱赈灾解了户部燃眉之急,父皇特别恩准简溪进宫。”
锦夫人忍住不悦,讨好何瀚道,
“王爷,我爹老早就替您备下了皇上的寿礼。派人到东海寻来的上等红珊瑚,有一人多高,稀罕着呢!”
何瀚笑着称赞她父女,眼睛却是盯着简溪,
“简溪,你倒说说本王该送父皇什么寿礼?”
简溪意外何瀚竟问了他,先是一愣,随后小心地回道,
“最合皇上心意的其实王爷已经备好了。”
“哦?这话怎么说?”
“户部赈灾的银子凑足,而且比原先预备调拨的多了好几成。”
何瀚眉毛一挑,饶有兴味地琢磨简溪的话。
下人很快抬来了红珊瑚,果然是奇珍异宝,映得满屋子贵气十足。
“王爷,您看还满意吗?”
“满意!定能卖个好价钱!”
“卖?!”
“现下都在为赈灾筹钱,本王监管户部,若送了父皇这尊价值不菲的珊瑚,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锦夫人立时委屈地拿手绢抹眼泪,
“我爹跟我一片忠心处处替王爷着想,就换来王爷这些话!”
何瀚搂过锦夫人,
“你爹是吏部尚书,把珊瑚卖了兑成银子捐了赈灾,他不就成了百官表率了。”
“可我爹费尽心力...”
“你爹做官这么多年,还能想不通这道理!”
何瀚声音一沉,
“行了,你再委屈就是不懂事了!”
锦夫人立马换上笑模样,又在何瀚怀里撒了会儿娇。
“本王今晚还有公务要处理,先不陪你了。”
“妾也告退了。”
“简溪,你随本王来,我有话问你。”
王府的回廊上,只听得见何瀚和简溪的脚步声。
何瀚早就走出去一大截,简溪身上不爽走得慢。怕他等得着急,勉强加快步子闷头往前赶。
一下撞在何瀚背上,脑袋直发懵往后倒。何瀚一胳膊捞他起来,带到身前。
多日没有的亲近,叫简溪一下红了眼眶,多想跟锦夫人一样也钻进何瀚怀里。可他怕何瀚嫌弃,于是绷着身子不敢动弹。
“挺软的身子,今儿怎么僵得死人一般?无趣!”
何瀚嫌弃地放开他,
“我问你,户部的赈灾银子比原想的多出几成,你是如何知道的?”
“回王爷,家父是京商之首,他捐了其他人必定效仿。”
“哼,你倒是有些小聪明。”
何瀚转头吩咐拾九道,
“明儿你把给庶夫人新做的衣服送到听雨轩。”
“是,王爷。”
何瀚竟让人给他做了新衣!
简溪心里泛着波澜,喜得不知该说什么,只知道不停地谢恩。
“后日进宫赴宴,穿得体面些,别给本王丢人。对了,还有那件狐毛斗篷务必穿着。”
“妾记下了,谢谢王爷!”
“不过是几件新衣,至于高兴得如此?”
简溪嫁进王府后,脸上还是头一回有了笑容。
月光映在他柔和清秀的眉眼上,那笑颜美得不可方物,叫人舍不得移开眼去。
皇帝生辰,寿宴的排场大规矩繁,朝臣们在外殿,内殿里是妃嫔皇子等皇帝的亲眷。众人还没入席,头就已经磕了不知多少个。
一众王妃正妻当中只有简溪是庶妻,于是处处小心翼翼慎之又慎,生怕行差踏错,丢了何瀚的脸面。
好不容易等到入座,简溪仍在病中的身子直发虚,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薄汗。
“皇后,怎么不见老五?”
内殿高堂之上,皇帝开口问道。
“回皇上的话,昨儿您派他去京畿大营犒赏将士,半路上有座桥塌了,他连夜带人帮着百姓修桥这才耽搁了,现正往回赶呢。”
皇帝笑着连连称是,夸他时刻心系百姓,叫几个儿子多跟他学学。
皇帝口中的老五是五皇子璟王,乃皇后所出。几年前太子病死,皇帝一直未立储君。皇子中属何瀚与璟王最出众,朝中势力也渐渐向两人靠拢。
“献~寿~礼~!”
听得总管太监扯了一嗓子。
皇子们有献古玩珍品的,有献稀罕鸟兽的,五花八门,都恨不能把众人比下去。
轮到何瀚献礼,见他手里只捧了个账本,大殿里顿时议论纷纷。
“启禀父皇,这账本是户部拨给江北赈灾的捐款明细,比预估多了四成。”
“多了四成?!”
皇帝喜得忙招手示意太监把账本呈上来,
“不是说刚刚凑够数目,如何又多出这许多?快给朕说说看!”
何瀚将京城商人如何效仿简家,吏部尚书如何为百官做出表率,一一禀告。皇帝龙颜大悦,外殿的朝臣听了皆赞叹何瀚的才干。
“这都是父皇爱民如子,有了您的洪福庇佑,江北受灾百姓才得以为济!”
“老三,那个便是你新纳的妾室,简家的儿子吧?”
“是,父皇。”
简溪今日穿了湖蓝色的新衣,衬着他天生的好模样,连何瀚都多瞧了他好几眼。
听见皇帝提及,简溪赶紧从座位上站起,跪地叩头行大礼。
“回去告诉你爹,他一个经商之人懂得回馈国家百姓,朕心甚慰!”
“皇上万岁,万万岁。”
简溪正跪谢天恩,忽有太监进殿通报,
“五皇子到!”
“儿臣何灏叩见父皇!父皇寿宴儿臣来迟,还请父皇责罚。”
清亮又带了暖意的嗓音!熟悉的名字!
简溪猛然抬头,大殿之上的华服皇子,竟是他的好友何浩!
这究竟...?!
“我儿快起来。你帮百姓修桥,朕岂有为了这个怪罪你的道理。”
何灏手里捧了一本经书献上,
“父皇,这是儿臣亲手抄写的金刚经一部,已在佛前焚香诚心念诵一万遍,恭祝父皇寿与天齐!”
“心诚则灵,佛祖必定赐福于朕,你的孝心朕收下了!”
外殿一个大臣进言道,
“皇上,非老臣在您面前逢迎。璟王与肃王两位殿下才德兼备,一位儒雅亲民,一位刚正不阿,实乃社稷之幸!”
“哈哈哈,说得好!只是老三啊,别总沉着脸叫人误会你冷面冷心,也多学学你五弟待人宽厚。”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皇帝一番话将何瀚的光彩摘走大半给了何灏,那本金刚经皇帝也拿在手里反复翻看,任谁都能瞧出他对这两个儿子的亲疏厚薄。
开席后,何瀚只顾闷头喝酒,锦夫人私下劝了几回都没用。
简溪根本没心思欣赏歌舞杂技,只盯着内殿对面的何灏。
何灏时而眼光扫过简溪,辗转停留又不得不移开目光,陪着皇后说话。
寿宴完毕,皇帝仍兴致不减,对众人道,
“朕得了几株北屿的红梅树,现移栽在御花园中。此种红梅只在夜晚开放,香气四溢着实奇异。你们随朕来一同观赏奇景,开开眼界!”
众人皆附和称奇,簇拥着皇帝往御花园去。
简溪起初还跟着,后又觉头晕放慢脚步,愈渐落后许多。突然身子一歪,被人悄悄拽到一处假山后。
“简溪,是我。”
“景页兄!”
复又跪下行礼,
“参见璟王殿下。”
何灏赶紧将他扶起来,
“你明知是我还跪什么。”
“我如今倒当真不知你是谁了。为何要瞒我?”
“从小到大我这皇子的身份根本交不到真心的朋友,可你我初识你并不知我是皇子,相处起来自在无拘束。我瞒了身份是怕你有所顾忌,再不愿与我亲近。”
“所以就骗我说你爹刚调进京任职,还有你的表字景页其实就是你名字灏字的拆写。”
见简溪脸上渐渐没了怨怪,何灏嘿嘿嘿笑着摸摸后脑勺,
“反正浩和灏念起来也没差嘛。”
目光落在简溪身上的狐毛斗篷,
“这不是我送你的那件。是...三哥的?”
“嗯。”
何灏眼里一痛,抓着简溪的肩膀,关切担忧道,
“你在肃王府过得可好?”
“在王府吃穿不愁,哪有不好的道理呢。”
“你还骗我!明明就惨白一张脸,身上发着热。谁不知三哥面冷心冷,他定是对你不上心,若不然如何你病了还叫你出来吹风!”
简溪觉出何灏抓得他太紧,两人离得也越近,便稍稍挣动,
“皇上特准我进宫赴宴,王爷又岂能抗命呢。”
觉出简溪的动作,何灏怕抓疼他便松开手,
“简溪,你现在同我越发生分了。有什么委屈不能跟我说的,你我的情分,我是担心你啊。”
简溪知道何灏心肠热,最重情义。见他如此,简溪心里也不好过。
“咱们之间何曾生分了,只不过如今我已是肃王的妾,你我如何还能像以前那般打闹顽笑没有顾忌?”
简溪想这宫里人多眼杂,众人赏梅不见何灏必定寻找,便急着跟他绕出假山。
狐毛斗篷一时没系紧掉在地上,何灏捡起来替他披上。简溪正推拒不让他帮忙系带子,听见一个声音冷冷道,
“我的人就不劳五弟费心了!”
何瀚竟不知何时冰山一般杵在那儿,眼睛死死盯着何灏搭在简溪肩上的手。
简溪心里一惊,忙要解释。何瀚几步上前扯了他的腕子,用力将他拽到自己身后。
“三哥,我跟简溪方才只是说话而已...”
“老五,我再说一遍:他是我肃王府的妾!跟谁说话得有我点头!”
僵持间,总管太监急匆匆跑来,
“三殿下五殿下,叫老奴好找!皇上跟皇后娘娘催了让过去赏梅呢!”
“啊,我跟三哥说会儿话,倒叫父皇母后等我们。带路吧!”
何灏不舍地望了一眼简溪,往红梅树去了。
而何瀚只一味攥着简溪的手腕,力道大得骇人,再稍用些力怕是就扭断了。
简溪恨不能此时有一万张嘴与何瀚说明白,可无奈周遭人来人往,直到赏梅结束他也没能等到机会。
回了王府,何瀚的脸阴沉得越发厉害。扯着简溪径直到了听雨轩,一脚踹开院门。
响声惊动了偏房里的希宇,眼见简溪被拉扯得东倒西歪,跑出来想救下哥哥。
何瀚一把将他甩开老远,重重摔到地上。
“放开哥哥!希宇救哥哥!”
希宇嘴唇磕出血也不管,又冲过来。
“这院里的人都是死的吗!把他锁进柴房,谁敢放出来乱棍打死!”
几个下人捉住希宇,任凭他怎么挣扎,硬是给关了起来。
呜呜的竹哨声揪着简溪的心,
“王爷,希宇怕黑!求求您别把他关起来!妾惹您生气不关他的事!求您了,王爷!”
“你还有脸替他求情!你自己今日干的那些苟且勾当,倒要叫你一件件跟本王交待清楚!”
何瀚将他摔进屋,简溪整个人一个趔趄撞到书案,额头正磕到桌角,血口子有些狰狞地外翻着。眼前顿时一片黑,耳中嗡嗡作响。
待到他清醒过来,人已经被扔到床榻之上。
何瀚呼出的灼热酒气喷在他脸上,撕扯着他的衣服。那是何瀚给他的新衣服,简溪宝贝得紧,于是拼命挣扎想摆脱何瀚大手的禁锢。
“装模作样很上瘾是不是!居然敢在本王眼皮底下跟老五私会,不知羞耻!”
“王爷,妾真的没有!”
“本王还当真以为你是处子,想来洞房叫你学的那些,你怕是早就见得多了做得多了吧!”
何瀚的双眼充血,凶得野兽一般,抓过简溪将他翻过身去,一把拉下他的裤子。
惊觉何瀚要做什么,简溪吓得往前跪爬着想逃。
“王爷,不要!不要!”
“你不是日日盼着侍寝吗!本王就随了你的愿!”
下一刻,简溪只觉一阵剧痛,整个人似给撕裂成两半,何瀚竟生生没入了他的身子。
“啊------!!!”
简溪惨叫一声,何瀚凶狠地动作起来,
“说!你到底跟老五干了什么?”
“妾真的...只是跟璟王说...说话...再无其他...”
何瀚更撞得一下重过一下,
“还敢嘴硬,那便做到你说实话!”
“不要...王爷...妾真的没做过对不起您的事...!”
简溪哭喊得声音嘶哑,何瀚仍不罢休,直把他折磨得去了半条命。
简溪身下已然一片血红,痛得麻木,眼睛失了神,耗尽了所有力气。好似没有魂魄的玩偶,任人随意摆弄践踏,直到他再没了声响。
王爷
你为何不信我?
把我的心拿去剖开你看吧!
那里面若装着第二个人
便叫我堕万劫不复...
【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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